摘要：
「何医师,今天没有要值夜吗?」正要步出医院大门的何默愣了愣,停下步伐,转过身与负责批价的柜台小姐对上了眼,稍稍摇了摇头.「今天那台手术已经结束了,晚上也不是我值班.」「那……明天中... 「何医师,今天没有要值夜吗?」
正要步出医院大门的何默愣了愣,停下步伐,转过身与负责批价的柜台小姐对上了眼,稍稍摇了摇头.
「今天那台手术已经结束了,晚上也不是我值班.」
「那……明天中午有空的话,要一起吃个饭吗?我那时候刚好没有事.」对方漾起灿烂的笑容,眸子直勾勾的对上他的双眼.
「不了,我还有事要办.」他将双眼别过,藏在白袍口袋里头的手稍微握的紧了些.
「是吗?那也没办法了.」柜台小姐也没有缠着他不放,「那何医师,路上小心,明天见!」
「嗯.」他微微颔首,「明
天……见.」
盛夏的傍晚时分,天空仍明亮着,斜阳发出的光有些刺眼,几束光芒透过了一旁矗立的大树,从叶的缝隙中洒落,在地上形成大小不一的光点.
「Maienschein.」
脑中闪过一道如微风般轻柔的嗓音,那是何默最喜欢的声音.
纵然已是约莫两年前的事,当时的画面以及声音,仍然鲜明的烙印在他脑海中.
「什幺?」
那时也是如今日一般炽热的初夏,于同样的这颗大树下,一样有透过树叶缝隙的阳光陪着.
「就是这个光呀.」穿着米白色洋装的女孩指着地面上的光点,「是德文哦,它的意思是——在五月时穿透树梢嫩叶的缝隙,洒落于地面的金白色阳光.」
女孩侧过身,朝他嫣然一笑,而阳光正巧从她的背后照亮.她就像个偶然降落人间的天使一样,纯净而美好.
何默伫足此地一阵,细细了观察了眼前这副景象,良久后才重启脚步.
偏偏是这样的日子,让他想起这些太过美好的回忆.
—
「谖,我回来了.」回到家中,何默看见窗边坐在轮椅上的女孩,心里不由得一阵刺痛.尤其是当他目睹对方脸上那忧愁的神情时,总会埋怨自己的无能为力.
「还好吗?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小腿还很痛吗?」他走到对方身旁,紧握住她的手,可对方却无法以同样的力气回握.
「今天起床后就不痛了.」李谖吃力且缓慢的说,说出来的言词有些模糊
不清,不过何默依然很有耐心的将每个字都好好的听进去.
换做是旁人,肯定是很难完全听的清她在说什幺的.
「那就好.想出去逛逛吗?妳很久没出门了.」何默努力撑起微笑,将自己伪装成坦然的模样.
「好.」李谖微微勾起唇角,如此简单的动作却仍要花费许多力气,「毕竟……是最后一天,最后一次了.」
「我们走吧.」试图忽略话里头的含意,何默推着她的轮椅,故作有精神的笑了笑.
两人来到了以前曾就读过的大学,何默推着李谖,缓缓的走在种满树木的道路上,不管旁人过于急促的步伐,有着自己的步调.
「我想起我们初识的时候.」持续好一段时间没有说话的李谖开口,她凝望着图书馆大门,脑海中浮现过去的种种.
「那时候真的很有趣呢.」何默温柔的笑了笑,也跟着忆起了两人第一次的见面.
在遇见彼此之前,他们都是孤身一人.
—
那是某个艳阳高照的午后,何默因要準备期中考试的缘故,打算到学校里头的图书馆去温习.
踏着不急不徐的步伐,除了肩上的背包,他手上也拿着一叠原文书.
由于没有放太多心思在周遭上,光在脑海里複习好几个身体部位的名称,导致他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有个迎面跑过来的女孩.
对方似乎像要赶时间似的冲的很快,于是下一秒两人就这样迎头相撞.
「抱歉!」女孩啊了一声,确认了被自己撞到的人没有大碍后,头也不回的又马上跑走了.
何默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有些发愣,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,感到些许诧异.看来是很赶时间吧,他想.
没多想,他便要继续往前走,没想才踏出一步,却踢到了一个东西.拾起一看,是一个淡蓝色的短夹.他打开了皮夹,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身分证,照片
上的面容正是刚刚撞到他的那人.
「妳的……」他转身大喊,却发现刚刚的女孩早已消失无蹤,连个人影都看不见.
——李谖.
这是身分证上写的名字,同他一样都是单名.
对方是与他同校的,
就读外文系的大二生,与他同年级.
坐在图书馆的自习室里头,何默正思考着该如何将钱包送还给对方.拿到学校的失物招领处?有点风险,毕竟那算是开放式空间,不须登记就可以将东西直接领走,何况是钱包这类物品.
犹豫了许久,他才开始翻找其他可以用来联络对方的物件.原本担心会不会有些侵犯到她的隐私,但事以至此,似乎也别无他法——反正他也没有什幺恶意.
皮夹里头塞了许多没用的东西,例如过期的折价券,还塞满许多没有摆放整齐的发票.找了一阵,何默才瞥见一张看起来像是名片的东西.上头有着对方的姓名、手机号码以及信箱地址.
走到可以打电话的地方,他拿起手机播了上头的电话号码,响了几声才接起.
「你好,请问你是?」
「妳好,同学,我是刚刚不小心跟妳擦撞到的人,妳的皮夹掉在地上,现在在我这里.」何默简短叙述情况.
「……真的假的?」李谖立马将这句话脱口而出,几秒后才反应过来,「真的耶,对不起,那……你觉得要怎幺办?」
「嗯?」对方的回答在意料之外,何默顿了顿,「我现在在学校图书馆,妳要过来找我拿吗?」
「真的吗?好呀,那我现在过去,要到了再联络你!」李谖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,「谢谢你同学,还是说是学长?学弟?」
「这不重要,妳快过来吧.」他没有打算回答她的意思.
「真的谢谢!」
大概过了十分钟,坐在台阶上等待的何默就看到了李谖,她就像方才那样匆忙的跑过来,头髮因风的吹扬有些凌乱.
「你好!」李谖用力的挥挥手,跑到他的面前,「请问……要怎幺称呼你呀?」
「我叫何默,医学系大二.」他也轻轻挥手来回应她那过于热情的招呼.
「哇,你好聪明哦.」李谖笑了笑,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.
「妳掉的东西.」何默拿出淡蓝色皮夹,「不好意思,因为想联络妳的缘故,稍微翻了下.」
「没关係啦,我才要跟你道歉,还让你花时间处理这件事.」李谖接过皮夹,「那个……你晚点有空吗?我想请你吃个饭.」
「是没问
题,但妳里面只有……一百元?」何默讲到最后,不禁失笑.
「……是吗?」李谖的笑容僵在脸上,随即恢复过来,「不用担心!我里面还有提款卡,等等顺便去领个钱就好了.」
「那你想要吃什幺?不用介意,只要不是太夸张的贵我都可以接受.」她轻笑.
「那就正门对面的那家火锅店吧.」何默道,「晚上六点在那家店门口会合,可以吗?」
「当然,那我就先走了,再见.」她点点头.
